虽然李娟的散文也写苦难、写人生的困境、写阿勒泰牧民在牧场中缺衣少食的生活,但与使命感过于强烈的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不同,李娟的散文中没有说教,她要写的苦难是与生活同在的,而生命也在苦难的土壤中滋生出养分,她的文字带来的是超越不是痛感。自出生起李娟就跟随妈妈和外婆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过早体会到生活的艰辛与命运的无奈的李娟并没有被生命的沉重压垮,变得过激与阴鸷,反而在写作中保持着平和、童趣、诗意的人生态度。王安忆说:“李娟和世界的关系,与一般作家不一样。”[2]的确如此,与五四以来现代作家与世界之间紧张的、对抗的关系不同,李娟面对世界时保持的是一种谦卑的姿态,她笔下的人和物与自然是和谐的、契合的,也正是这种契合使得她的文字很容易的便营造了一种萦绕着“轻松、烂漫、温馨、洒脱”的人性关怀的气氛。在追求速度与效率的当下,为了不被淘汰,人们被迫的去不断重构自己,与之而来的是丧失了自我舒展的时间和空间,慢下来细心感受变成了奢侈,“诗意的栖居”也成了笑话。然而,“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是有充足理由的。”[3]李娟的散文之所以吸引众多读者,正是因为她的散文建构了一个宁静和谐的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中大地辽阔、天空浩荡,牛羊不紧不慢的啃食青草,牧民躺在荒野之中呼呼大睡,在其间 “人与人、人与自然融为了一体,人成了大自然本身艺术能力的艺术品。”
参考文献(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