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平民立场：颠覆现实表象的同情与关怀.......... 26
第三节 文哲共振：“关系”之困与“存在”之思.......... 29
结语 ................... 33
第三章 新世纪刘震云小说黑色幽默的价值意义
第一节 审美体验：荒诞与严肃并存的新质崇高
作为一种审美形态的崇高历来都是文学的本性之一，其内涵也伴随着历史语境与时代诉求的变化而不断被充实。新中国成立之初，《保卫延安》、《红日》、《创业史》等“十七年文学”作品中涌现的刚毅高大、热血忠诚、舍己为人等英雄形象可以说是中国当代文学崇高的开端。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文学艺术创作受到政治意识形态的操控，崇高在很大程度上因成为讴歌政治的工具而徒留一个空壳。八十年代后，文学艺术的创作又从政治工具回归自身发生规律，崇高在以伤痕文学、反思文学以及改革文学等文学思潮对历史与人性的反思中迎来回归。但与此同时，归来的崇高不再只以一个“高、大、全”式的英雄人物形象出现。在 80 年代中后期出现的先锋文学、新写实小说与新历史小说等新潮文学中，一些作家开始将笔触伸向普通平凡的小人物世界。这些人物有些就如王朔笔下的张明、方言、杨重等嘲弄传统价值理念，终日无所事事，混迹人生。若从审美角度看，这些作品与十七年文学相比自然成了王蒙所说的“躲避崇高”，即“不高尚也不躲避下流……不承载什么有分量的东西的文学”①。然而，这些文学所要“躲避”的只是传统现实主义文学下理想的充满正能量的崇高美，但并没有“躲避”新的历史语境下个体所面临的另一种崇高体验。改革开放下商品经济的日益繁荣、日常生活节奏的加快以及国外思想理念的涌入等都对人们以往的价值理念造成不同程度的冲击，一种对现实人事感到荒诞怪异，甚至是恐怖之感也就随之出现。若根据十八世纪英国经验主义哲学家埃德蒙·伯克的说法，“凡是能够以某种方式激发我们的痛苦和危险观念的东西”②都可视为崇高的来源，那么以王朔为代表的新潮作家实际上是以“躲避”的方式揭开中国当代文学中崇高的新面相。除王朔外，不少 80 年代后期登上文坛的小说家都表现出相似的以“躲避”为旨趣的审美倾向，善于以黑色幽默再现现实荒诞的刘震云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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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黑色幽默风格及其作品被引入至中国文坛，随即刮起一股效仿黑色幽默的写作风潮。总体来看，由于一些先前坚持黑色幽默写作的作家不再进行创作或者转投其他“山头”，黑色幽默小说在当代中国的发展逐渐面临典型力作之少与泛技术化之多的尴尬态势。然而，刘震云成为了这股黑色风潮中的例外。刘震云涉足文坛的时间与黑色幽默在中国的最初译介时间差不多一致，因此其小说创作在起步阶段就或多或少地受到黑色幽默的影响。进入新世纪之后，刘震云在创作经历的深化与人生阅历的积累中将黑色幽默逐渐变得更加鲜明与独特，形成稳定的文体风格。
新世纪阶段，刘震云小说的黑色幽默可见于诸如嵌套叙述、视角交织和时空流变等形式策略上“绕”，也见于潜藏在“绕”背后的对权力、景观、言说欲望等主题认识上的“拧巴”。“绕”与“拧巴”虽属于不同层面，但却彼此依存，共同使小说中的黑色幽默呈现出既层次分明又浑然一体的效果。与一些评论认为刘震云的黑色幽默只是哗众取宠的商业化产物相反，刘震云的小说在新世纪阶段形成的黑色幽默文体风格，其中既有不断超越自身的个体原因，又有对时代文化症状的严肃思考。这其中经历了一个从被动影响到主动创作的漫长过程，这也是刘震云自身不断调整和超越的过程。一直以来，刘震云怀揣着自己的文学理想不断进行着小说创作的实践与文体风格的探索。河南农民的生存之道影响了刘震云最初的创作立场和话语方式，民间性格与黑色幽默的结合造就了其小说人物性格的独特气韵，加上成长经历形成达观的人生态度、对民族思维与生活逻辑的推敲与重思，这些都成为了他在新世纪阶段进行黑色幽默小说创作的积淀。更重要的是，刘震云通过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将人与人之间最根本的情感、关系与生存之道，列为新世纪小说创作的全新生长点。刘震云在善于发现生活逻辑的趣味与幽默之余，又能深感其中由民族思维惯性孕育的冷苦成分，在小说中不断融入自己对民族思维、关系、存在等问题的哲思体悟，所以最终在新世纪的小说中形成了以“绕”与“拧巴”为整体特征的黑色幽默文体风格。这种文体风格对于刘震云的小说创作及当代文学的发展也具有一定的价值意义。一方面，黑色幽默的特质给小说注入了新质崇高、颠覆表象等新的活力，另一方面，刘震云在新世纪小说中构建的黑色幽默也为当代作家如何对待外来经验与现实书写提供了范例。
参考文献（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