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新闻学论文,本研究通过两家具有代表性的英国媒体的分析,我们发现了二者在框架及话语使用上的显著共性和区别,并试图量化野蛮-受害者-救世主(Savage-Victim-Savior,简称SVS)模型在后殖民时期新闻报道中的应用。研究数据表明,SVS模型通常呈现漏斗形状,并与经济框架的使用有明显的相关性。
二、文献综述
(一)罗兴亚危机
作为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罗兴亚人的难民问题已有近百年的历史。
参与该问题的所有各方都对罗兴亚人的起源和身份表达了不同的看法(Anwar,2013)。罗兴亚人是缅甸若开邦阿拉干地区的一个穆斯林社区。他们声称自己是古代去孟加拉湾做生意的阿拉伯人的后裔,早在公元7世纪就住在缅甸。他们的证据包括若开邦8世纪的罗兴亚石碑(Green,2013),以及一些来自英国殖民科学家的语言学作品(Buchanan,1799)。一些缅甸民族主义者还声称,罗兴亚人主要是一个由当地土著居民和南亚人混杂而成的民族,后者是英国在19世纪时随着英国“以夷制夷”的殖民政策而迁入缅甸的(Alam,2019),后来还夹杂了一些1971年第三次印巴战争后逃到缅甸的孟加拉国难民。罗兴亚人信伊斯兰教,说孟加拉国方言,在体貌特征和文化习惯方面与孟加拉人没有明显的区别(Seekins,2017)。应该指出的是,并不是所有的缅甸穆斯林都是罗兴亚人。此外,罗兴亚人与国际上所言的“缅甸难民”划等号,因为“缅甸难民”也可能还包括克伦难民群体(UNHCR,2023)。
在1824-1826年、1852年和1885年,英国通过三次战争逐渐吞并了缅甸(Myint-U,2001)。自1885年以来,英国在缅甸建立了一个新的统治政权,并逐步完善了统治秩序。在此期间,英国殖民统治者对当地缅甸和外国劳工(罗兴亚人)实行了“分而治之”的种族政策(Smith,1999)。通过强调土著人民和“外来者”之间的差异,许多明显的差异越来越突出和固定。因此,这导致了缅甸本地人和罗兴亚人之间日益激烈的争论,争论的焦点不仅关乎经济发展和分配,也关于民族意识和包容性。来自孟加拉国的外国工人(罗兴亚人)在缅甸传播了一些反缅甸意见,加之他们要求在缅甸的国土上建立一个独立的伊斯兰国,缅甸土著人民对罗兴亚人的不满日益增加(Alam,2019)。然而,由于当时的英国统治者认为罗兴亚人在整个殖民社会秩序中相对无关紧要,他们没有采取措施来解决这个问题,例如承认这些外国工人的当地身份(Keck,2016)。这一种族政策加剧了缅甸长期存在的民族主义。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缅甸政府1945年与日本结盟之前,罗兴亚人已经在日本后方充当日方的游击盟友,对缅甸进行武装攻击。这使得罗兴亚人被视为“反缅甸”群体,从而加剧了缅甸人和罗兴亚人民之间的对立(Steinberg,2013)。

(二)难民媒体研究
罗兴亚难民的媒体研究属于难民媒体研究的一部分。总体上看,难民媒体研究已经有了一定体量(使用搜索引擎EBSCO在SSCI期刊媒体数据库中搜索与“难民”相关的文章,n=854)。一般来说,全球学术界对难民媒体的研究具有以下特点:
1)在主题上看,难民媒体研究更多关注地中海沿岸和墨西哥边境的难民问题,对于东南亚和其他地区的难民问题关注较少。EBSCO数据显示,近70%的难民报道是关于土耳其、叙利亚或北非地区的地中海难民的。(Akalın,2017;Tavassoliet al,2019;Abid et al,2017);
2)在具体的媒介呈现上,全球难民研究对传统媒体(报纸、电视)的关注较少(Tavassoli et al,2019;Baker et al,2008)。在传统媒体研究中,研究者特别关注传统媒体的视觉展示框架,即报纸图片和电视视频的框架(Martikainen&Sakki,2023;Irom et al,2023);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学者们对社交媒体的高度关注,这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1)媒体利用对东道国居民对难民态度的影响(Lecheler et al,2019;Debrael et al,2021);2)难民群体的媒体使用,包括媒体和自我认同、媒体展示和自我表达等(Alencar,2018);
3)在研究方法方面,媒体难民研究对定量定性都有涉足。量化主要采用问卷调查、实验、内容分析、语义网络分析等方法。值得注意的是,相关定量研究主要集中在图像框架上(Martikainen&Sakki,2023;Heidenreich et al,2019)。在数据处理上,定量方法相对简单,经常使用频率、t检验和方差等研究方法;定性方法主要采用民族志、话语分析、案例研究和深度访谈等方法,重点展示难民群体的生活前景(Irom et al,2023);同时,定量和定性方法也常常结合使用,以弥补单一研究方法的不足,如将问卷调查/实验与深度访谈相结合(Dekkeret al,2018;Vu&Lynn,2020)。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问题
如上所述,难民问题已成为影响世界的一个重要问题,而罗兴亚人的难民问题尤为关键。罗兴亚难民问题不仅给南亚和东南亚带来了实际压力,而且已经成为世界级难民问题,新闻媒体(特别是英国新闻媒体)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种新闻报道不仅影响着国际舆论的发展,也是后殖民时代话语实践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研究英媒涉罗报道也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在阅读了相关文献后,笔者发现框架分析是人们理解新闻报道的常用策略;同时,SVS话语模型是一种后殖民报道中重要的叙事策略,但它尚未得到深入和定量的探索。因此,本文旨在探讨英国新闻媒体是如何报道罗兴亚人的难民问题的。
因此,我们确定的研究问题如下:
RQ1:BBC和《泰晤士报》的涉罗报道中是如何使用责任、道德、冲突和经济框架的?
RQ2:在这些新闻报道中,野蛮人-受害者-救世主的叙事模式的使用呈现出什么特点?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量化文本分析方法。本研究着重探究框架使用情况和SVS话语模型使用情况,辅以他者化使用情况分析。
1.数据收集与编码本设计
我们选择了传统的英国媒体,而不是特定的通讯社(如路透社),尽管后者可能有更高的出版量。这部分是因为前者的态度和立场往往更加明确和统一,更容易分析;而为了把更多的文章卖给更多的客户,通讯社有意识地包含更多类型的声音,通讯社主要争夺媒体组织的订阅,而非像新闻媒体那样直接争夺受众注意力,而是否直接面对消费者、消费者偏好极大影响了媒体的态度呈现(Gentzkow,&Shapiro,2010)。
在数量上,研究人员选择《泰晤士报》和BBC新闻的报道有两个原因。
首先,如前所述,BBC在与罗兴亚问题有关的出版物方面排名全球第三,数量非常大;在英国的相关报道中,《泰晤士报》的相关文章数量排名第二(N=647);因此,BBC和《泰晤士报》的出版量非常大,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实际影响。
其次,英国媒体总体上是右倾的(Pew Research Center,2018)。《泰晤士报》是一家著名的保守派媒体(Schaeffner,2009):一些研究指出,BBC已经逐渐成为右翼媒体的中心,近年来他们在许多问题(英国脱欧、反商业)上的观点变得更加保守(Mike,2013)。更动态的观点是,他们的政治倾向可能受到执政党的影响——研究表明,当工党掌权时,BBC的报道相对中立和公平;然而,当保守党执政时,BBC的报告有明显的右翼偏见(Lewis&Cushion,2019)。其他研究也指出了BBC的中立倾向(Blumell et al.,2020)。
三、研究设计.............................. 12
(一)研究问题 ........................... 12
(二)研究方法 ........................... 12
四、研究结果分析 ................................ 16
(一)量化内容分析数据结果 .................... 16
(二)总结 ............................ 28
五、讨论与总结 ................... 28
(一)英国主流媒体的报道策略与成因分析 ....................... 29
(二)总结 ........................................ 38
五、讨论与总结
(一)英国主流媒体的报道策略与成因分析
BBC强调(通常)西方国家的救世主形象,例如西方国家对缅甸或孟加拉国的罗兴亚人的帮助和关怀行为。此外,BBC还特别强调了它改变他人思想的力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具有几乎不言而喻的神圣力量的存在。这种情况并不常见,甚至在BBC中也只出现过两次,可能由于如下原因:首先,这是一种“救世主”表示的形式,正如我们前面提到的,SVS模型是一个漏斗,很少有文章可以代表救世主。其次,即使在这些包含救世主的文章中,这篇BBC的文章也是一个独特的例子。然而,我相信它有很强的研究意义,也许更直白地揭示了BBC救世主叙事的当代变体。
正如贾斯明·阿克特的文章《从罗兴亚难民营到街头儿童世界杯》中所报道的那样。这个角色的采访讲述了一个罗辛亚难民女孩Jasmine从流离失所到在英国定居的故事,并最终通过体育运动改变了她自己和她的社区。在报告中,BBC主要采用了两种难以察觉的策略来提高这个国家的形象,从而创造了一种英国优势的话语基调。
首先,通过比较罗兴亚难民的过往经历和他们在英国的生活,证明了英国在物质条件上的优越性:
“我没有任何隐私,因为显然我有六个家庭成员,而我们都被困在一个小房间里。我没有自己的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