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发展经济学论文，本文基于1981—2020年的时间序列投入产出表，采用投入产出法、复杂网络法和结构分解分析法，探究中国产业结构、产业网络结构、产业劳动收入和劳动收入份额的变迁特征和驱动因素。
1绪论
1.1研究背景和研究意义
1.1.1研究背景
在改革开放以来的40多年里，中国经济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增长，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推动。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的过程中，大量农业部门的劳动力转移到工业和服务业，促进了产业结构的快速变迁和经济规模的快速扩张。城市化进程中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房地产开发也为经济增长提供了重要动力。这一时期，中国利用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建立了强大的制造业基础，同时通过引进外资和国外先进技术，积极推动出口导向型经济的发展，使得中国成为了“世界工厂”。
然而，这种以低成本劳动力为竞争优势的发展模式，也带来了一系列的挑战和问题。首先，粗放式的经济发展模式使得中国产业缺乏国际竞争力，并且使得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问题日益严重，可持续发展面临压力。其次，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中产生的收入差距问题也不容忽视。城乡之间、沿海与内陆地区之间、不同产业群体之间的收入差距日益扩大，成为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因素。面对这些挑战，中国需转变经济发展模式，在提升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的同时也需要兼顾社会公平。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成为新时期经济发展的关键。通过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提高产业链的附加值和竞争力，对于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尤为关键。同时，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对于提升产业竞争力、提高居民生活水平也具有重要意义。
产业结构方面。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经历了迅速的工业化过程，一个典型的特征是工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然而，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中国产业结构正经历一个显著转变，即从以制造业为主的工业化向以服务业为主的“去工业化”阶段过渡。这一过程中，服务业的比重超过了工业（见图1-1），成为国民经济的主导部门，这一变化标志着中国经济发展模式和增长动力的转变。去工业化的背后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首先，随着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和消费结构的升级，服务业尤其是金融、信息、文化、教育、健康等现代服务业领域的快速发展，使得服务业的比重持续上升。
1.2研究内容与研究方法
1.2.1研究内容
本文基于1981—2020年的时间序列投入产出表，采用投入产出法、复杂网络法和结构分解分析法，探究中国产业结构、产业网络结构、产业劳动收入和劳动收入份额的变迁特征及驱动因素。其中，产业网络结构是产业结构问题在网络层面的延伸，劳动收入份额是产业劳动收入问题在宏观层面的延伸，产业网络结构变迁、产业层面的劳动收入变迁和宏观层面的劳动收入份额变迁均是产业结构变迁过程中的衍生问题。
该四个部分内容的逻辑关系是：在供给层面因鲍莫尔效应、资本深化效应，以及需求层面恩格尔效应等作用机制的影响下，随着技术进步以及居民收入提升，产业结构会随之发生变迁；在产业结构变迁的过程中，产业网络中的主导性产业以及产业网络的结构性特征会随之发生变化；在产业结构的动态变迁过程中，由于需求结构变动、价值链结构变动以及劳动力转移等因素，农业、工业和服务业部门的劳动收入会随之发生动态调整；在农业、工业和服务业部门劳动收入发生动态调整的过程中，宏观层面的劳动收入份额亦会随之发生变化。
在结构安排上，本文遵循“模型构建→机制分析→实证检验→原因分析”的研究思路。针对每一部分的研究问题，第一步构建相应的模型或指标，第二步分析影响所探讨问题的作用机制，第三步进行实证检验，第四步对相关问题进行原因分析。
2文献综述
2.1产业结构变迁
2.1.1产业结构变迁的概念
产业结构变迁通常指经济活动在产业部门间的重配过程，其表征是不同产业之间的相对重要性或相对份额发生变化。早期经济学家对产业分类和产业结构变迁的机制进行了有益探索并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支撑。Fisher（1939）基于需求层次论来划分三次产业，其将生产活动划分为三个类别：第一产业，即直接从自然界获取原材料的产业，如农业、林业、渔业；第二产业，即将初级产业的产品进一步加工或制造成消费品或半成品的产业，如制造业；第三产业，即提供服务的产业，不直接涉及物质产品的生产或加工，如教育、医疗、零售和政府服务等；他认为居民收入提升所引起的需求变动是产业结构变迁的主要原因。Clark（1940）基于产品的共有特性来划分产业部门，他指出随着经济的发展，劳动力会从农业转移到制造业，最终转移到服务业，并且以产值、就业人数等测度的经济活动也会在三个产业部门间持续转移。Wolfe（1955）根据生产中主导因素的不同来区分产业部门，例如初级部门的生产率受限于自然增长因素，二次产业受限于机械因素，而三次产业则主要依赖于人类的技能；他认为这些要素的增长速度不同是产业结构变迁的主要因素。Kuznets（1971）则从实证方面研究了经济增长过程中产业结构变迁的特征，他指出随着经济的增长，产业结构普遍会经历从以农业为主向工业再向服务业转变的过程（Kuznets事实）；引起产业结构变迁的主要因素是生产率和收入水平的变化、资本积累、国际贸易等。除此之外，一些学者根据研究目的的不同而采用不同的划分标准，他们将产业部门划分为：农业部门与非农业部门、货物部门与服务部门、停滞部门和先进部门、资本密集部门与劳动密集部门、要素替代弹性较高和较低的两部门，并从不同角度探讨了产业结构变迁的作用机制与演变过程（张建华和盛长文，2020）。
2.1.2产业结构变迁的作用机制
国内外学者对产业结构变迁的理论机制进行了广泛探究。总体上看，产业结构变迁是经济增长的必然结果；经济增长主要通过部门间技术差异产生的价格效应，以及非位似偏好产生的恩格尔效应，分别从供给和需求两个层面共同驱动产业结构变迁（王弟海等，2021）。
2.2产业网络结构变迁
复杂网络法是一种研究网络结构特征的方法。复杂网络分析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来研究经济系统中的产业关系。近年来，学者们基于投入产出和复杂网络方法，分析产业网络的结构特征和演化规律，并积极探讨产业网络与外生冲击和政策实施效果之间的关系。
2.2.1产业网络结构变迁及其作用机制
产业网络或生产网络中的每个部门都可以被视为一个节点，而它们之间的交易则构成了网络的边。产业网络或生产网络的结构可以通过投入产出表来刻画，因为该表记录了不同部门之间的交易流量，包括每个部门作为投入所购买的商品和服务，以及它们作为产出所销售的商品和服务（Liu，2019；余典范等，2023）。以新能源汽车为例，下游的整车制造需要中游提供动力电池、电机、电控等核心零部件，中游则需要上游供应石墨、稀土等关键原材料，从而构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而中游行业往往需要从多个上游行业获得投入并将产出供应给下游部门，多条产业链交织即构成生产网络（Liu，2019；余典范等，2023）。通过构建产业网络，可分析产业之间的关系，如中心性、集聚性、网络密度等网络特征，从而揭示产业网络的结构性特征以及产业网络的变迁趋势。
关于产业网络或生产网络的内生形成及其对经济影响的研究，在学术界引起了广泛关注。Oberfield（2018）在其研究中引入了技术参数来区分不同的投入产出关系，并探讨了生产网络结构的内生形成。该研究指出，当生产对中间投入的依赖增加时，特定企业在生产网络中成为明星供应商的可能性也随之增加。这种内生形成的网络结构对于理解生产过程中的企业角色和经济的均衡投入产出结构至关重要。Miranda-Pinto（2021）引入了成本参数来分析获得多种供应商中间投入的企业所面临的复杂性成本。研究表明，企业能够通过增加劳动投入来减少对其他企业中间产品的依赖，从而在面对不确定性时采用多样化和分散化的供应链策略来降低生产网络的波动性。此外，Atalay等（2011）探讨了企业自由进入退出情况下的网络节点连接问题，强调了生产网络中幸存企业通过边缘重组来减少节点退出的影响，从而增加网络的稳定性。Carvalho和Voigtländer（2014）从网络形成的角度出发，研究了投入品联系的演变以及生产者如何沿着纵向联系寻找新的投入品。
3 投入产出模型与复杂网络方法 ....................... 45
3.1 里昂惕夫生产函数与投入产出模型的基本假定 ........................ 45
3.1.1 里昂惕夫生产函数 ........................ 45
3.1.2 投入产出模型的基本假定 ...................... 47
4 中国产业结构的变迁特征及其驱动因素分解 ...................... 64
4.1 产业结构变迁的因素分解模型 .............................. 64
4.2 产业结构变迁的驱动因素及其作用机制 ................... 67
4.3 中国产业结构的变迁特征及国际比较 ....................... 70
5 中国产业网络结构的变迁特征分析 ................ 93
5.1 产业网络的构建原理 ........................... 93
5.2 产业网络结构变迁的作用机制 .................... 94
7中国劳动收入份额的变迁特征及其驱动因素分解
7.2劳动收入份额变迁的驱动因素及其作用机制
根据式（7.7）和文献综述中关于劳动收入份额影响因素的分析，影响劳动收入份额的驱动因素主要有供给层面劳动、资本等要素投入的变化，需求层面消费、投资和进出口需求的变化，价值链结构层面以及收入分配层面的变化（如图7-1所示）。
